第一次對練
˙與修接文
「喂,鷹哥--」
陌生的空間,眼前是陌生的景色。修一面呼喚著自己的夥伴一面摸摸頭思考,牠能去哪裡又為什麼要出去?難不成自己又忘記餵牠了?
明明早上餵過了啊……不對,有餵過嗎?青年難堪的苦笑,又喚了聲。「來吃飯吧,我有帶你的食物喔--」雖然是放大了點音量卻也不敢真的大喊,這個地方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很多人在這裡休息、雖然目前今天還沒有看見,但的確是有的。
除了內侍官,還有其他禁衛軍們。
走著走著,忽然來到了寬敞的空間。那是不同於大廳、房間和交誼廳的,沒有多餘的裝飾也沒有其他擺設,就是個空曠的空間。「哇啊……爸爸媽媽都會拿來種東西呢。」這麼大的空間會被他們拿來種花吧?雖然不是自己親手種的,面積也沒有那麼廣大。
這是什麼地方?
「早安,修。」
原本在進行空中蹬躍訓練的納加注意到有人踏進訓練場,停下了動作,踩在懸浮在刀背上率先開口打了招呼。他習慣每天早起晨練約兩到三小時,通常在這時間訓練場是只有他一個人的,陸續才有可能會有其他人出現。
「我沒記錯吧?」但眼前的這位是住進宿舍後,還未曾在訓練場見過的,因此對於這名禁衛軍同事突然出現他感到有些許意外。
忽然被拉回了現實,眨眨眼將視線放在對方身上--同樣身著禁衛軍制服的男性。「早安,納加。」慣性的微笑回應,走向同事的方向。「嗯、你沒有記錯。」看樣子擔心記不住名字的可能不只有自己呢?
……應該,沒有叫錯吧?
「來晨練的?」雖然依照慣例和剛踏進來那副張望的模樣大概不是吧。見對方朝自己走來,納加索性幾個躍步回到地面上,並擺擺手將飄浮在空中的刀具全數召回,收進了腰包內。
這還真是沒見過的能力。眨眨眼又露出了一如往常的笑,摸摸頭顯得有些尷尬。「不……我來找我的老鷹,牠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稍微用手比畫了下鷹哥的大小,抬頭看著納加。「你有看到嗎?」
原來是在找那隻老鷹嗎?在先前報到時,對方除了頭上那對用頭髮束成的耳朵,最吸引人目光無非就是肩頭上的老鷹了。畢竟會在海底養老鷹的可不多見。
「沒有,我沒看到。」納加聳了聳肩,表示。「也許只是溜搭去了,想回來就會自己回來了吧。不用太擔心。」老鷹也沒可能被綁走或迷路什麼。
「不過,既然都來訓練場了,要不要來對練一下?」
說實在自己相當的好奇修的能力,因為就幾天下來他對女性成員表現出來的害怕模樣,讓他幾乎懷疑他應該是個負責動腦運籌的內勤組,偏偏並不是。
「懶得回去拿的話,武器也可以借你。」邊說邊從腰包抽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遞出。
也是,鬧完脾氣後應該就想回來了。
低頭看看對方遞過來的武器,不免露出了苦笑。「我啊、不使用武器的……我的武器就是自己本身。」輕輕的敲擊雙拳,就像自己過去做過無數次的動作一樣。
對練什麼的並不排斥,今天早上為了尋找鷹哥也損失了一點自我修練的時間--拿來彌補是剛好的,而自己也對剛剛那個飄浮在空中的技術有點好奇。
是魔法吧?「我對練起來是很認真的。」笑的說。
純肉體派嗎?納加略為吃驚地輕挑單邊的眉。外表看起來和跟過去所認識善用體術的類型有點落差呢。
「認真沒什不好,太過放水就稱不上對練了。」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要特別說?「但是既然你沒打算用武器的話,那我就一樣不用了。」要自己拿著武器和一個空手的對練實在太綁手綁腳了。
「這、這不好吧……」愣了愣,對方善長的是使用武器、那麼認真的對練也就應該如此,不是嗎?
是認真的意思沒有傳達到,還是從外觀看來的既定印象已經深入了呢?應該不是被看扁的意思吧。
「你還是使用吧?這樣對你可能不太好。」
「......既然你可以用身體當武器,我為什麼不行?」納加半瞇了起眼,嗓音明顯地低了幾度。他猜對方大概是因為看到自己在用刀,才會認為沒有刀的自己可能沒辦法讓他認真。
但實際上,在過去某段時期他是拳腳用的比刀多的。所以即使不用刀,也不成問題。
糟糕,看起來誤會了什麼?「不是、這個……」猶豫的停頓了下,然後才再次展開笑容--說的也是,對方想怎麼做並不是自己管得著的。「嗯、請多指教。」
回想起來,以前和師父對練、和前輩打架還有亞薩……一生以來只有這三個人有與自己面對面練習的記憶,眼前這個人還是第一位外人。
「呼。」
擺好架式,方才在眼底的猶豫以及些許的焦躁似乎都消失了--彷彿多了份自信似的,就好像換了一個人。
奇怪的人。將修的反應和變化全部看進眼裡,納加不禁在心裡給了這個評價。
算了,既然對方都答應,也擺好架式就先別想這些。
「請多指教。那麼--」把腰上裝滿刀具沉甸甸的腰包卸下,輕輕頷首,「就直接來囉。」納加幾乎是和聲音結束同一時間,瞬間逼進到離修不到半尺的正前方,毫不遲疑地朝著左臉頰揮上一拳。
瞬間的動作似乎都映照在雙瞳中,沒有沒答腔也沒有任何預警、卻忽然跨出一步--僅僅是用腳尖輕輕的接觸地面,然後側身、左拳與他的手臂擦過,筆直的往臉側而去。
擦過臉頰。接著右手緊接而來的勾拳也只是擦過他的鼻間--對練與戰鬥都不需要猶豫,只是將雜念一並的推離、消除。
納加對於攻擊被很輕鬆地躲過不以為意,或是說,要是修這樣就被擊中,他會很失望的。
他向後退了一些空間,採取防禦的姿態,打算看眼前這名有著好似一頭銀色皮毛小獸、神色專注的青年會怎麼做。
以腳尖蹬著地面,衝刺以及移動的動作都只花了短暫的時間--這是必要的,戰鬥必須要快速。一個瞬間便來倒納加的身側,又是一記勾拳某然撞上他的後腦。
當然,是輕的。
「呿。」納加不知是因為被擊中還是因為被降低出拳力道發出了的單音。
他不相信對方口中所謂的認真只有這樣。下秒,抬起腿朝修的側腰直接扎扎實實地掃了一擊。但青年只稍微位移了半步不到,眉頭更是連皺也沒皺。
果然是被放輕了不少啊...驗證到這點,納加感到有些不快。這擊踢擊雖然有收斂了力道,但如果是普通一點的人少說也會飛去個二、三公尺跑不掉。
「稍微認真一點吧,至少也該有這種力度啊。」扯了扯嘴,說道。
這個人在體術上也不差。
「我知道了。」語落同一瞬間,比起方才還要更加沉重且迅速的一拳落在對方的腹部,然後是臉側--但後者還是比前者輕了點。
雖然說對練要認真且毫不猶豫,但怎麼說都還不是敵人、絕對不能誤傷同伴,力量多少得收斂--即便會引起他的不悅。
雙手握拳,擺放在胸前的姿態像是防禦、往後跳了步。
雖然嘴上是說知道了,力道也加重了,可從那對紫色眸子可以很輕易地解讀出並沒真正要執行的意思。該說對方是太有自信所以游刃有餘?還是顧忌太多呢?
但不論是哪一種這樣要打不打,擦邊的形式,實在很令人煩躁。
納加吸了一口氣,在修還未完全穩好防禦步伐前,壓低身子用類似滑步方式衝進他的攻防禦內,先是出了一拳在腹部,立刻又對著咽喉處追加上了肘擊。
……好像真的生氣了?後退一步卻還是無法完全閃躲,但是趁著對方的攻擊尚未回收、又是一次的上勾拳。
滑開距離,剛才的兩次攻擊雖然第二次是稍微閃躲了、但第一拳卻紮實的打在腹部上,有點疼、的確是有鍛鍊過的身手。
那麼還是,改變一下戰略。跨出腳步,雙手間的間距變的更大、略微側著上身。
打算換方式嗎?注意到修的架式與剛才不同,讓納加停下了攻勢。雖然不清楚這樣的攻擊轉變會差多少,但多少也表示對方打算有點展現了吧?
就再試試看好了。青空色目光斂起,再次向對方逼近。
忽然跨步拉近距離,右拳如雨滴般出拳、緊接著是左直拳攻擊頭部,眼底光芒一閃、右掌底又再次迎擊--
倘若是真得戰鬥,那麼便會繼續下去。但修只是進行到這裡便收回雙拳,深深的呼氣並且緊盯著眼前的人的動作。
像是在等待攻擊似的。
突然改變的連續快速出拳,使納加迴避地略為吃力,先不談掃過的呼呼拳風和拳壓,有幾拳其實已經是吃了個發疼擦邊。
諾是被使出全力又全部擊中肯定不得了。
「哈、還不差嘛。」然而納加卻忍不住勾起了笑容。「有點意思了。」這樣的不間斷地攻擊,令他想到自己在用刀的方式。說完,納加猛然整個躍起,在連續側體翻身的同時朝著修的臂膀不客氣地使出了旋踢。
既然有辦法使出那樣的攻擊,那自己其實應該不用太收斂吧?
以左臂掃開對方的攻擊,右掌一伸、指間如爪般扣住納加的喉嚨,使力一推便甩到一旁。他又踏出腳步,同樣是指腳尖進行移動的輕快,右掌重擊下巴。
連天空也是攻擊範圍嘛……倘若這次有使用武器,那想必會更加的棘手吧。
嘖、看來太大意了,雖然一部分也有可能是近期太過依賴刀具輔助,體術部分生疏了。納加乾咳著,拉開彼此的距離,神情顯得懊惱,同時也側著頭,重新審視著眼前的這名同事。
明明就頂著一個對男性來說太過可愛的髮型、身形也算不上高或是壯,但底子和承受力卻意外驚人......不過既然知道了,要讓自己持續處於弱勢就沒那麼容易了。
納加一個大跨步,直接踢出左腳落在修前引腿的膝蓋上,強行破壞了架式,又緊接以肘用力敲上胳膊,阻止反擊,再以膝猛擊肋骨處後,用腿使力打算把對方掃開。
肋骨傳來一陣疼痛,趕緊站穩後腳才不至於被掃出去--一蹬,迅速的拉近距離並且朝他的喉嚨重重的一踢,另一隻腳再將納加當作踏板、往後一跳在次定住雙腳。
其實自己並不知道自己的踢記的力量究竟是否和拳術一樣,因為極少使用、雖然在亞薩的教導下學習了許多,但在控制力量方面還是不太精練的,也許沒收好力道。
不過,這個人應該--不對,是一定承受的住的。
這、傢、伙!納加撫了撫疼痛的喉嚨,目光銳利地刺向拉開了距離的青年。是打算踢爆他喉嚨開個洞不成?而且竟敢拿他當跳版?!
忽然間納加和自己拉開了距離,而且眼神非常銳利、就好像……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
雖然僅有一瞬間,納加還是看到了修的眼底閃過的不解神色。
他要收回之前的想法,不是奇怪的人,根本是天兵吧!
深深地吸氣又吐氣,納加壓下了心中的情緒--只是對練而已,有些攻擊方式本來就是個人特色,不需要動怒。好好回敬就好。
用比方才更快的速度移動到可攻擊的範圍內,使出迅速且強悍的連續擰身踢擊,以足面和脛骨下翻斜落如鞭似出擊在修肩頭、腹部、腰側、右腿上。突然間,原本繃著一張臉的修臉上略過一抹古怪的表情。
即使查覺到了,納加仍暫時沒停下攻勢的打算。
看樣子被找報弱點了呢--雖然醫生說傷口不會有甚麼問題,但心理上總是有些疼痛。
於是抬起右腿以小腿阻擋,左手肘則向著對方的胸前掃過去、右手肘同時攻擊那不斷襲來的腿。緊接著而來的是手掌,打在肩膀上卻不比拳頭還要輕,下秒揪住衣領便將人一把摔了出去。
多麼熟悉的招式--雖然以往被摔的都是自己,印象中自己從來都捉不住那位女師父。
儘管立刻運用了腹部的力量在空中翻了個後翻化解衝擊,雙腳落時還是因被甩出時的強大力道,伴著鞋底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滑了一段距離,在原先乾淨的地面上畫出了力痕。
如果是直接摔在地上應該會非常痛吧。納加將身子擺低,視線緊鎖著修。自己本身的重量就算是不加上裝備就說不上是輕了,他居然還能把自己甩到這。
摔人的感覺果然和被摔的感覺不一樣--但是納加還能夠在空中翻身並且以雙腳落地,那是以往自己做不到的、修不確定是自己仍不夠強大還是亞薩實在太強悍。
但已經不可考了。修瞇起眼、張著掌的動作和拳擊的姿態完全不同。
納加擰了一下眉頭,雖然被擊中的肩還有點痛,不過--
向前踮步衝到修面前,把身體整個放低,雙手伏地,轉腰左腳畫弧,對修賞出掃堂。但被敏捷地向右閃開--如預期一樣。納加原本撐地右腿立刻斜上蹬出,重重踹擊腹部使對方向後傾。接著收回雙腿躍起身,逼入青年胸前。
修馬上攻出一掌,再次落在納加右肩,力道使他不禁發出了發出聲悶哼。然而,納加卻也抓住了這機會,一把抓手腕,一邊以手肘撞上對方胸口,使力一扯,讓修摔過自己的肩頭。
忽然騰空的感覺令人不安--就好像這一年來被摔過的無數次一樣。
但力道終究不同。修柔軟的一個下腰,以雙掌頂立地面並且翻身,雙腳安然的落地後再一蹬,拉開距離並轉身面對納加。
腹部和胸口隱隱作痛,但相信對方也不是全然安恙。
要是面對真的敵人,自己大概就是把人往地面硬砸了吧。但就目前看來,這過肩的力對修來說似乎出的太小了。見修再次拉開兩人的距離,納加暗暗想著。
再次以雙掌進攻,這次使用上手刀攻擊肩窩,掌落在肩膀、肩窩、手臂和臉側,每一擊都具有一定的力量且規律,一手擋下阻擋或反擊、另一手就趁機捉住空隙。
但仍然控制的力道並且刻意偏離該有的位置。
緊密繁複卻又有所保留的拳掌攻勢,好像在逗弄人一般,不由地納加感到有點惱怒。
趁著掌再次呼過臉邊時,他側身閃過,向前跨腳,以鉤拳擊上下巴,發出了不小的聲響。接著,迅速轉身跳起,抬腿猛力踹了側胸。雖效果不錯,卻也被修一把抓住腳踝往一邊擲出。納加及時在空中後翻,單手拍過地面,腿一著地又立刻回蹬,翻轉身體,在空中帶出全身的重量,以腿脛骨踹上修的後腰,令他向前了好幾個啷嗆。
下巴和後腰都吃疼的令人皺眉,忍不住咪眼望向納加。「……好痛。」他低聲說,動手摸了摸攻擊到的地方,好似是在抱怨一般。
對練是練習技巧,應該不是痛傷或弄痛同伴吧?眼神似乎在這麼說。
納加頓時以為在眼前的是一隻露出可憐兮兮眼神的小動物。太大力了嗎?......但依對方沒被踢飛的情況看來,似乎又還好?
說實在,自己較少進行純體術的對練,真的用到純體術也許是在幹架時比較多。
「所以一開始才說認真點啊。」雖然在對練會視情況調整力道,但若是模不清對方實力,也很難準確控制。特別又是像這樣先前完全沒交手過確有所保留對象的話。
「我很認真。」但是也會注意控制力量。修放下抱怨的嘴臉,再次擺出架式。就像繃緊了全身肌肉似的--
一聲刺耳的豪叫劃破兩人寧靜的對峙,伴隨而來的是遲來的影子以及羽毛。鷹哥憤怒的展翅而來,在修的頭上又抓又啄的。
「嗚哇、鷹哥!不要用爪子!」慘叫了一聲,感覺用雙手捉住牠。
與上一秒正經的神情中完全不同,修彷彿是遇到剋星般大聲地嚷叫著。這樣的轉變使納加不可思意地眨了眨眼。明明只是隻老鷹,而且還是他自己的。
不過既然被中斷了...那麼--
「今天就先這樣吧?」制服因為出汗有些黏貼在皮膚上,納加扯了扯領口試圖讓自己涼快些。「也快要開晨會了。」現在所剩的時間勉強還夠他回房沖個澡換套乾淨衣服。
「啊、好……」趕緊回首回應,還不忘用力的將鷹哥從空中扯下、抱在懷裡,還用一隻手強迫闔上鳥嘴。「好好好、現在就給你吃……」
但是老鷹又嘶聲叫了聲,這次似乎是對兩人叫的。「唉?還有其他想說的?」
此時鷹哥卻嘶叫,抬起腳爪就往修的臉側抓去、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你在貶低我嗎?實力上?」不知怎麼的,他確定在這隻高傲的老鷹的眼中看見了確信的目光。
修忍不住垂下肩膀,嘆氣。
完全被寵物看不起了啊...見到這互動,納加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也沒說出口的意思。
「修--」逕自重新把腰包繫回身上,在準備邁步離開前,再次開口,「以後多來訓練場吧。」自己似乎得再好好增加一下體術的訓練才是,雖然對修那太顧忌的對練方式有點意見,不過就目前同事中應該是最適合的人選了。
愣了愣,手中還捉著鷹哥的翅膀、回頭。「啊?嗯。早上嗎?」眨眨眼,眼底似乎閃過了光芒。「還是其他時間?」
已經有些時先沒有這樣認真和人對練了--受傷後,來到亞薩門下也無法如此,因為面對體弱多病的女師父總是還沒開始就瞪著對方看她吐了整身的血,根本連動手都不敢、只求她快躺下休息讓自己處理那一大灘血跡。
有能夠對練的人--還是男性,這真是太好了。「沒問題。」
看見對方眼中的光彩,令納加的嘴角勾起了愉快的弧度。「那我先回去沖澡了,待會晨會上見。」說完,揮了揮手轉身先行離去。
……剛才他好像笑了?
修放開了老鷹讓牠站在肩上,一手從口袋中拿出早已用特製的袋子裝載著的「飼料」給鷹哥。
然後忍不住的,笑了聲。
「啊、我也得回去沖澡了!」
FIN.
陌生的空間,眼前是陌生的景色。修一面呼喚著自己的夥伴一面摸摸頭思考,牠能去哪裡又為什麼要出去?難不成自己又忘記餵牠了?
明明早上餵過了啊……不對,有餵過嗎?青年難堪的苦笑,又喚了聲。「來吃飯吧,我有帶你的食物喔--」雖然是放大了點音量卻也不敢真的大喊,這個地方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很多人在這裡休息、雖然目前今天還沒有看見,但的確是有的。
除了內侍官,還有其他禁衛軍們。
走著走著,忽然來到了寬敞的空間。那是不同於大廳、房間和交誼廳的,沒有多餘的裝飾也沒有其他擺設,就是個空曠的空間。「哇啊……爸爸媽媽都會拿來種東西呢。」這麼大的空間會被他們拿來種花吧?雖然不是自己親手種的,面積也沒有那麼廣大。
這是什麼地方?
「早安,修。」
原本在進行空中蹬躍訓練的納加注意到有人踏進訓練場,停下了動作,踩在懸浮在刀背上率先開口打了招呼。他習慣每天早起晨練約兩到三小時,通常在這時間訓練場是只有他一個人的,陸續才有可能會有其他人出現。
「我沒記錯吧?」但眼前的這位是住進宿舍後,還未曾在訓練場見過的,因此對於這名禁衛軍同事突然出現他感到有些許意外。
忽然被拉回了現實,眨眨眼將視線放在對方身上--同樣身著禁衛軍制服的男性。「早安,納加。」慣性的微笑回應,走向同事的方向。「嗯、你沒有記錯。」看樣子擔心記不住名字的可能不只有自己呢?
……應該,沒有叫錯吧?
「來晨練的?」雖然依照慣例和剛踏進來那副張望的模樣大概不是吧。見對方朝自己走來,納加索性幾個躍步回到地面上,並擺擺手將飄浮在空中的刀具全數召回,收進了腰包內。
這還真是沒見過的能力。眨眨眼又露出了一如往常的笑,摸摸頭顯得有些尷尬。「不……我來找我的老鷹,牠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稍微用手比畫了下鷹哥的大小,抬頭看著納加。「你有看到嗎?」
原來是在找那隻老鷹嗎?在先前報到時,對方除了頭上那對用頭髮束成的耳朵,最吸引人目光無非就是肩頭上的老鷹了。畢竟會在海底養老鷹的可不多見。
「沒有,我沒看到。」納加聳了聳肩,表示。「也許只是溜搭去了,想回來就會自己回來了吧。不用太擔心。」老鷹也沒可能被綁走或迷路什麼。
「不過,既然都來訓練場了,要不要來對練一下?」
說實在自己相當的好奇修的能力,因為就幾天下來他對女性成員表現出來的害怕模樣,讓他幾乎懷疑他應該是個負責動腦運籌的內勤組,偏偏並不是。
「懶得回去拿的話,武器也可以借你。」邊說邊從腰包抽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遞出。
也是,鬧完脾氣後應該就想回來了。
低頭看看對方遞過來的武器,不免露出了苦笑。「我啊、不使用武器的……我的武器就是自己本身。」輕輕的敲擊雙拳,就像自己過去做過無數次的動作一樣。
對練什麼的並不排斥,今天早上為了尋找鷹哥也損失了一點自我修練的時間--拿來彌補是剛好的,而自己也對剛剛那個飄浮在空中的技術有點好奇。
是魔法吧?「我對練起來是很認真的。」笑的說。
純肉體派嗎?納加略為吃驚地輕挑單邊的眉。外表看起來和跟過去所認識善用體術的類型有點落差呢。
「認真沒什不好,太過放水就稱不上對練了。」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要特別說?「但是既然你沒打算用武器的話,那我就一樣不用了。」要自己拿著武器和一個空手的對練實在太綁手綁腳了。
「這、這不好吧……」愣了愣,對方善長的是使用武器、那麼認真的對練也就應該如此,不是嗎?
是認真的意思沒有傳達到,還是從外觀看來的既定印象已經深入了呢?應該不是被看扁的意思吧。
「你還是使用吧?這樣對你可能不太好。」
「......既然你可以用身體當武器,我為什麼不行?」納加半瞇了起眼,嗓音明顯地低了幾度。他猜對方大概是因為看到自己在用刀,才會認為沒有刀的自己可能沒辦法讓他認真。
但實際上,在過去某段時期他是拳腳用的比刀多的。所以即使不用刀,也不成問題。
糟糕,看起來誤會了什麼?「不是、這個……」猶豫的停頓了下,然後才再次展開笑容--說的也是,對方想怎麼做並不是自己管得著的。「嗯、請多指教。」
回想起來,以前和師父對練、和前輩打架還有亞薩……一生以來只有這三個人有與自己面對面練習的記憶,眼前這個人還是第一位外人。
「呼。」
擺好架式,方才在眼底的猶豫以及些許的焦躁似乎都消失了--彷彿多了份自信似的,就好像換了一個人。
奇怪的人。將修的反應和變化全部看進眼裡,納加不禁在心裡給了這個評價。
算了,既然對方都答應,也擺好架式就先別想這些。
「請多指教。那麼--」把腰上裝滿刀具沉甸甸的腰包卸下,輕輕頷首,「就直接來囉。」納加幾乎是和聲音結束同一時間,瞬間逼進到離修不到半尺的正前方,毫不遲疑地朝著左臉頰揮上一拳。
瞬間的動作似乎都映照在雙瞳中,沒有沒答腔也沒有任何預警、卻忽然跨出一步--僅僅是用腳尖輕輕的接觸地面,然後側身、左拳與他的手臂擦過,筆直的往臉側而去。
擦過臉頰。接著右手緊接而來的勾拳也只是擦過他的鼻間--對練與戰鬥都不需要猶豫,只是將雜念一並的推離、消除。
納加對於攻擊被很輕鬆地躲過不以為意,或是說,要是修這樣就被擊中,他會很失望的。
他向後退了一些空間,採取防禦的姿態,打算看眼前這名有著好似一頭銀色皮毛小獸、神色專注的青年會怎麼做。
以腳尖蹬著地面,衝刺以及移動的動作都只花了短暫的時間--這是必要的,戰鬥必須要快速。一個瞬間便來倒納加的身側,又是一記勾拳某然撞上他的後腦。
當然,是輕的。
「呿。」納加不知是因為被擊中還是因為被降低出拳力道發出了的單音。
他不相信對方口中所謂的認真只有這樣。下秒,抬起腿朝修的側腰直接扎扎實實地掃了一擊。但青年只稍微位移了半步不到,眉頭更是連皺也沒皺。
果然是被放輕了不少啊...驗證到這點,納加感到有些不快。這擊踢擊雖然有收斂了力道,但如果是普通一點的人少說也會飛去個二、三公尺跑不掉。
「稍微認真一點吧,至少也該有這種力度啊。」扯了扯嘴,說道。
這個人在體術上也不差。
「我知道了。」語落同一瞬間,比起方才還要更加沉重且迅速的一拳落在對方的腹部,然後是臉側--但後者還是比前者輕了點。
雖然說對練要認真且毫不猶豫,但怎麼說都還不是敵人、絕對不能誤傷同伴,力量多少得收斂--即便會引起他的不悅。
雙手握拳,擺放在胸前的姿態像是防禦、往後跳了步。
雖然嘴上是說知道了,力道也加重了,可從那對紫色眸子可以很輕易地解讀出並沒真正要執行的意思。該說對方是太有自信所以游刃有餘?還是顧忌太多呢?
但不論是哪一種這樣要打不打,擦邊的形式,實在很令人煩躁。
納加吸了一口氣,在修還未完全穩好防禦步伐前,壓低身子用類似滑步方式衝進他的攻防禦內,先是出了一拳在腹部,立刻又對著咽喉處追加上了肘擊。
……好像真的生氣了?後退一步卻還是無法完全閃躲,但是趁著對方的攻擊尚未回收、又是一次的上勾拳。
滑開距離,剛才的兩次攻擊雖然第二次是稍微閃躲了、但第一拳卻紮實的打在腹部上,有點疼、的確是有鍛鍊過的身手。
那麼還是,改變一下戰略。跨出腳步,雙手間的間距變的更大、略微側著上身。
打算換方式嗎?注意到修的架式與剛才不同,讓納加停下了攻勢。雖然不清楚這樣的攻擊轉變會差多少,但多少也表示對方打算有點展現了吧?
就再試試看好了。青空色目光斂起,再次向對方逼近。
忽然跨步拉近距離,右拳如雨滴般出拳、緊接著是左直拳攻擊頭部,眼底光芒一閃、右掌底又再次迎擊--
倘若是真得戰鬥,那麼便會繼續下去。但修只是進行到這裡便收回雙拳,深深的呼氣並且緊盯著眼前的人的動作。
像是在等待攻擊似的。
突然改變的連續快速出拳,使納加迴避地略為吃力,先不談掃過的呼呼拳風和拳壓,有幾拳其實已經是吃了個發疼擦邊。
諾是被使出全力又全部擊中肯定不得了。
「哈、還不差嘛。」然而納加卻忍不住勾起了笑容。「有點意思了。」這樣的不間斷地攻擊,令他想到自己在用刀的方式。說完,納加猛然整個躍起,在連續側體翻身的同時朝著修的臂膀不客氣地使出了旋踢。
既然有辦法使出那樣的攻擊,那自己其實應該不用太收斂吧?
以左臂掃開對方的攻擊,右掌一伸、指間如爪般扣住納加的喉嚨,使力一推便甩到一旁。他又踏出腳步,同樣是指腳尖進行移動的輕快,右掌重擊下巴。
連天空也是攻擊範圍嘛……倘若這次有使用武器,那想必會更加的棘手吧。
嘖、看來太大意了,雖然一部分也有可能是近期太過依賴刀具輔助,體術部分生疏了。納加乾咳著,拉開彼此的距離,神情顯得懊惱,同時也側著頭,重新審視著眼前的這名同事。
明明就頂著一個對男性來說太過可愛的髮型、身形也算不上高或是壯,但底子和承受力卻意外驚人......不過既然知道了,要讓自己持續處於弱勢就沒那麼容易了。
納加一個大跨步,直接踢出左腳落在修前引腿的膝蓋上,強行破壞了架式,又緊接以肘用力敲上胳膊,阻止反擊,再以膝猛擊肋骨處後,用腿使力打算把對方掃開。
肋骨傳來一陣疼痛,趕緊站穩後腳才不至於被掃出去--一蹬,迅速的拉近距離並且朝他的喉嚨重重的一踢,另一隻腳再將納加當作踏板、往後一跳在次定住雙腳。
其實自己並不知道自己的踢記的力量究竟是否和拳術一樣,因為極少使用、雖然在亞薩的教導下學習了許多,但在控制力量方面還是不太精練的,也許沒收好力道。
不過,這個人應該--不對,是一定承受的住的。
這、傢、伙!納加撫了撫疼痛的喉嚨,目光銳利地刺向拉開了距離的青年。是打算踢爆他喉嚨開個洞不成?而且竟敢拿他當跳版?!
忽然間納加和自己拉開了距離,而且眼神非常銳利、就好像……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
雖然僅有一瞬間,納加還是看到了修的眼底閃過的不解神色。
他要收回之前的想法,不是奇怪的人,根本是天兵吧!
深深地吸氣又吐氣,納加壓下了心中的情緒--只是對練而已,有些攻擊方式本來就是個人特色,不需要動怒。好好回敬就好。
用比方才更快的速度移動到可攻擊的範圍內,使出迅速且強悍的連續擰身踢擊,以足面和脛骨下翻斜落如鞭似出擊在修肩頭、腹部、腰側、右腿上。突然間,原本繃著一張臉的修臉上略過一抹古怪的表情。
即使查覺到了,納加仍暫時沒停下攻勢的打算。
看樣子被找報弱點了呢--雖然醫生說傷口不會有甚麼問題,但心理上總是有些疼痛。
於是抬起右腿以小腿阻擋,左手肘則向著對方的胸前掃過去、右手肘同時攻擊那不斷襲來的腿。緊接著而來的是手掌,打在肩膀上卻不比拳頭還要輕,下秒揪住衣領便將人一把摔了出去。
多麼熟悉的招式--雖然以往被摔的都是自己,印象中自己從來都捉不住那位女師父。
儘管立刻運用了腹部的力量在空中翻了個後翻化解衝擊,雙腳落時還是因被甩出時的強大力道,伴著鞋底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滑了一段距離,在原先乾淨的地面上畫出了力痕。
如果是直接摔在地上應該會非常痛吧。納加將身子擺低,視線緊鎖著修。自己本身的重量就算是不加上裝備就說不上是輕了,他居然還能把自己甩到這。
摔人的感覺果然和被摔的感覺不一樣--但是納加還能夠在空中翻身並且以雙腳落地,那是以往自己做不到的、修不確定是自己仍不夠強大還是亞薩實在太強悍。
但已經不可考了。修瞇起眼、張著掌的動作和拳擊的姿態完全不同。
納加擰了一下眉頭,雖然被擊中的肩還有點痛,不過--
向前踮步衝到修面前,把身體整個放低,雙手伏地,轉腰左腳畫弧,對修賞出掃堂。但被敏捷地向右閃開--如預期一樣。納加原本撐地右腿立刻斜上蹬出,重重踹擊腹部使對方向後傾。接著收回雙腿躍起身,逼入青年胸前。
修馬上攻出一掌,再次落在納加右肩,力道使他不禁發出了發出聲悶哼。然而,納加卻也抓住了這機會,一把抓手腕,一邊以手肘撞上對方胸口,使力一扯,讓修摔過自己的肩頭。
忽然騰空的感覺令人不安--就好像這一年來被摔過的無數次一樣。
但力道終究不同。修柔軟的一個下腰,以雙掌頂立地面並且翻身,雙腳安然的落地後再一蹬,拉開距離並轉身面對納加。
腹部和胸口隱隱作痛,但相信對方也不是全然安恙。
要是面對真的敵人,自己大概就是把人往地面硬砸了吧。但就目前看來,這過肩的力對修來說似乎出的太小了。見修再次拉開兩人的距離,納加暗暗想著。
再次以雙掌進攻,這次使用上手刀攻擊肩窩,掌落在肩膀、肩窩、手臂和臉側,每一擊都具有一定的力量且規律,一手擋下阻擋或反擊、另一手就趁機捉住空隙。
但仍然控制的力道並且刻意偏離該有的位置。
緊密繁複卻又有所保留的拳掌攻勢,好像在逗弄人一般,不由地納加感到有點惱怒。
趁著掌再次呼過臉邊時,他側身閃過,向前跨腳,以鉤拳擊上下巴,發出了不小的聲響。接著,迅速轉身跳起,抬腿猛力踹了側胸。雖效果不錯,卻也被修一把抓住腳踝往一邊擲出。納加及時在空中後翻,單手拍過地面,腿一著地又立刻回蹬,翻轉身體,在空中帶出全身的重量,以腿脛骨踹上修的後腰,令他向前了好幾個啷嗆。
下巴和後腰都吃疼的令人皺眉,忍不住咪眼望向納加。「……好痛。」他低聲說,動手摸了摸攻擊到的地方,好似是在抱怨一般。
對練是練習技巧,應該不是痛傷或弄痛同伴吧?眼神似乎在這麼說。
納加頓時以為在眼前的是一隻露出可憐兮兮眼神的小動物。太大力了嗎?......但依對方沒被踢飛的情況看來,似乎又還好?
說實在,自己較少進行純體術的對練,真的用到純體術也許是在幹架時比較多。
「所以一開始才說認真點啊。」雖然在對練會視情況調整力道,但若是模不清對方實力,也很難準確控制。特別又是像這樣先前完全沒交手過確有所保留對象的話。
「我很認真。」但是也會注意控制力量。修放下抱怨的嘴臉,再次擺出架式。就像繃緊了全身肌肉似的--
一聲刺耳的豪叫劃破兩人寧靜的對峙,伴隨而來的是遲來的影子以及羽毛。鷹哥憤怒的展翅而來,在修的頭上又抓又啄的。
「嗚哇、鷹哥!不要用爪子!」慘叫了一聲,感覺用雙手捉住牠。
與上一秒正經的神情中完全不同,修彷彿是遇到剋星般大聲地嚷叫著。這樣的轉變使納加不可思意地眨了眨眼。明明只是隻老鷹,而且還是他自己的。
不過既然被中斷了...那麼--
「今天就先這樣吧?」制服因為出汗有些黏貼在皮膚上,納加扯了扯領口試圖讓自己涼快些。「也快要開晨會了。」現在所剩的時間勉強還夠他回房沖個澡換套乾淨衣服。
「啊、好……」趕緊回首回應,還不忘用力的將鷹哥從空中扯下、抱在懷裡,還用一隻手強迫闔上鳥嘴。「好好好、現在就給你吃……」
但是老鷹又嘶聲叫了聲,這次似乎是對兩人叫的。「唉?還有其他想說的?」
此時鷹哥卻嘶叫,抬起腳爪就往修的臉側抓去、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你在貶低我嗎?實力上?」不知怎麼的,他確定在這隻高傲的老鷹的眼中看見了確信的目光。
修忍不住垂下肩膀,嘆氣。
完全被寵物看不起了啊...見到這互動,納加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也沒說出口的意思。
「修--」逕自重新把腰包繫回身上,在準備邁步離開前,再次開口,「以後多來訓練場吧。」自己似乎得再好好增加一下體術的訓練才是,雖然對修那太顧忌的對練方式有點意見,不過就目前同事中應該是最適合的人選了。
愣了愣,手中還捉著鷹哥的翅膀、回頭。「啊?嗯。早上嗎?」眨眨眼,眼底似乎閃過了光芒。「還是其他時間?」
已經有些時先沒有這樣認真和人對練了--受傷後,來到亞薩門下也無法如此,因為面對體弱多病的女師父總是還沒開始就瞪著對方看她吐了整身的血,根本連動手都不敢、只求她快躺下休息讓自己處理那一大灘血跡。
有能夠對練的人--還是男性,這真是太好了。「沒問題。」
看見對方眼中的光彩,令納加的嘴角勾起了愉快的弧度。「那我先回去沖澡了,待會晨會上見。」說完,揮了揮手轉身先行離去。
……剛才他好像笑了?
修放開了老鷹讓牠站在肩上,一手從口袋中拿出早已用特製的袋子裝載著的「飼料」給鷹哥。
然後忍不住的,笑了聲。
「啊、我也得回去沖澡了!」
FIN.